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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(1/4)

    清晨，阳光穿透薄雾照射下来，熙攘的集市里人来人往，盛夏的空气带着一丝闷热，昨晚下得一场大雨没有丝毫用处，只在不平整的地面上留下水洼。

    卤肉店的老板娘坐在店门口，无精打采地磕着瓜子，苍蝇在一旁的垃圾桶上盘旋，她手里拿着一根棍子赶着，看着路上的行人匆匆忙忙，耳旁回荡着叫卖的声音。

    此时，远处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，一辆三轮车在薄雾中越驶越近，蹬着三轮车的少年擦了把汗，稚嫩的脸蛋充满朝气。

    老板娘看清那张汗津津的小俊脸，眼睛一亮：“小雨！又来送货啊，来阿姨这儿喝杯茶！”

    巫时雨冲她笑了一下，晒得黝黑的脸蛋呈健康的小麦色，一口洁白的牙齿亮到晃眼：“不了，我今天是来结账的，阿姨您现在方便吗？”

    “瞧我这记性，我马上把钱给你算上。”老板娘从柜台里拿出账本，核算清楚后，把送货的钱递给了他。

    巫时雨把三轮车停在店门口，接过她手里的钱，那双手生得很修长，指尖却磨出一层薄茧，糙得不像是十几岁孩子的手。

    他穿着一件洗到发白的外套，领口还有些微微脱线，手肘的地方缝着补丁，缝得手法很精妙几乎和衣服融为一体，看到出来少年虽然生活拮据，但也有好好捯饬自己。

    算完钱，巫时雨皱起眉头：“阿姨这不对啊，您咋多给我三毛？”

    “就三毛钱，我给你凑了个整数！”

    “不行，我一分钱也不能多赚你的。”

    他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一个钱包，钱包是用破布头缝制成的，边缘都被磨得起毛了，里面鼓囊囊地放着一叠钞票，看着数额倒是挺多，仔细一瞅全是几块钱的毛票。

    他认真地从里面抽出三张一毛，递给了老板娘，老板娘看着被压得整齐的毛票，心都酸了。

    这孩子什么都好，就是太老实！

    现在老太太卖菜都不计较那几毛钱，他却把每一分钱都算得清清楚楚，上次别人多找他一个钢镚，他回到家才发现，慌得晚上走山路回到城里，把钱还给别人后，水也不肯喝一口就又翻山回去了。

    “那阿姨我先走了啊。”巫时雨挥手。

    老板娘挽留道：“别啊，阿姨给你泡杯茶，喝了再走。”

    “我还要给二叔送货呢，你有事再叫我。”巫时雨蹬上三轮车，朝集市外面骑去。

    老板娘站在门前，望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，感叹：“造孽啊，多乖的孩子啊，为啥日子过得这么苦，小小年纪死了爹娘。”

    巫时雨是隔壁村有名的一小孩，为人老实忠厚，父母出事后就辍学在家，再脏的活儿也没有任何怨言，懂事到让人心疼。

    由于长时间营养不良，巫时雨比同龄人要消瘦很多，纤弱的背影费劲地蹬着三轮车，每次上坡时都要比常人更费劲。这时，一辆货车正在朝他接近，老板娘瞪大双眼，喊道——

    “小雨！”

    她话音刚落，就听到轮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声音，巫时雨的三轮车被撞飞了出去，翻倒在地的三轮车轱辘依旧转动着，车上的新鲜水果洒落了一地，所有人都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，看向路中央倒在血泊中的少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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