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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溽夏/】八心狱(1/5)

    天光白晃晃地泼进来。

    李篱天蒙蒙亮时才迷糊过去，偏又叫各种光怪陆离的梦魇惊醒了。

    梦里儿子的脸同章子植的脸交错着，最后凝成一张模糊狰狞的嘴，直朝她咬来。

    坐起身，头痛让她眼前发花，披了外衣走到堂屋，见儿子背对着她立在灶前。

    他穿着齐整的校服，身姿挺直，搅着锅里的白粥。

    听见脚步声，李篙转过身来。

    脸上昨夜那阵狼狈已褪得gg净净，只双眼肿得像熟烂的桃，眼白里布满血丝，底下两圈浓青。

    看见母亲，他似有些赧然，低声道：“母亲醒了，我昨夜贪杯，头疼，给您也熬了粥。”

    举止与平日无二，坦然平静，还有几分宿醉后的虚乏。昨夜那个在门口搂着她痛哭、吻她的儿子，好似只是她过度疲累生出的荒唐幻影。

    也好，她对自己说。不记得最好，她们还能如从前一般，做一对寻常母子。

    整个上午，李篱刻意疏远着他。不再如常坐在他对面看他用早饭，反端了粥走到院里推说气闷，又搬出店里的布料整理，寻了满手活计，忙得不敢抬头。

    无论她在院里晾布，还是缝纫机前埋首，儿子的目光都如影随形，不解又委屈。

    午饭时李篱依旧缄默，摆好饭菜，自己却毫无胃口，只拿着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碗中米饭。

    李篙望着她，夹了块煎得金h的豆腐，小心翼翼放入她碗中。

    李篱抿唇，就要将那豆腐拨开。

    抬头撞见儿子写满小心讨好的眼，神气是做错事却不知错处的狗崽模样，惴惴等着主人宽宥。

    李篱敛眸，默默将那块豆腐连同所有挣扎一并咽下。

    见母亲吃了自己夹的菜，李篙一直紧绷的嘴角扬了扬。他并未就此罢休，下午李篱要去店里送赶制的衣裳，他如常要陪着。

    行至巷口，他极自然地伸出手，牵住了李篱。

    李篱指尖像被火燎了，猛地要缩回。李篙却五指收拢，将她的手裹住。

    他不看她，只目视前方：“街上车多，仔细碰着。”

    侧脸在午后日照下轮廓分明，坦然自若，她挣了两下未脱，终是由他去了。

    只是那只被他攥住的手，像不再属于自己，掌心浸出层凉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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