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3章 铁壳中的囚徒(1/3)
斯大林格勒,这个名字所代表的,已不再仅仅是一座城市,而是一种状态,一种将战争的所有维度——钢铁、火焰、水泥、血肉、咫尺与深渊——粗暴地压缩、搅拌、然后灌入每一条街巷、每一栋建筑、每一寸废墟的终极形态。
在夺取了外围那些作为“预习”的小镇后,我们终于被投入了这座庞然巨兽真正的腹腔——城北的工厂区。
这里,高耸却残破的厂房烟囱如同被折断的巨人肋骨,指向永远阴霾的天空;巨大车间的钢铁骨架从炸塌的混凝土外壳中狰狞地刺出;废弃的机器、扭曲的管道、堆积如山的工业废料和建筑残骸,构成了比任何自然地形都更复杂、更致命的迷宫。
“莱茵女儿”此刻正紧贴着一座半毁的、标有模糊西里尔字母的仓库外墙,小心翼翼地沿着一条被炮火拓宽了些许的“道路”前行。
说是道路,其实不过是两排废墟之间相对平坦些的瓦砾带,勉强容得下坦克车身通过,履带下是碎石、玻璃渣、金属碎片和某些无法细辨的、已经冻结的污秽混合物。
寒冷依旧刺骨,但工厂区特有的、混合了机油、化学品燃烧、木材闷燃和尸体腐败的复杂气味,比单纯的硝烟更令人作呕。
能见度很差,并非因为天气,而是因为无处不在的烟尘和从无数废墟缝隙中飘出的、辛辣的烟雾。光线被高大的残骸切割得支离破碎,投下长长的、扭曲变形的阴影。
在这里,移动本身就成了最危险的赌博。威廉的驾驶不再是技术,而是一门在雷区中跳舞的死亡艺术。
他必须根据我的指令和前方步兵(如果他们还在附近且活着)的手势,在瓦砾堆、弹坑、倒塌的横梁和可能埋有地雷的松软堆积物之间,选择一条可能存在的路径。
每一次转向,履带都可能碾到隐蔽的爆炸物,或者陷进被瓦砾虚掩的地下室豁口。车身每一声不寻常的摩擦或撞击,都让所有人的心脏提到嗓子眼。
“左转,慢点……注意那堆扭曲的铁架子……右前方有弹坑,绕开……”我压低声音,透过布满划痕和冰霜的观察缝,竭力分辨着前方的障碍。
我的眼睛不仅要看路,还要像探照灯一样扫过两侧每一扇破碎的窗户、每一个炸开的墙洞、每一道阴影的缝隙。
狙击手、反坦克枪手、携带“莫洛托夫鸡尾酒”的突击兵,可能潜伏在任何地方。距离不再是几百米,而常常是几十米,甚至十几米。
埃里希的脸几乎焊在了炮队镜上,他的视野同样受限,而且要随时准备应对突然出现在极近距离的威胁——可能是一扇突然打开的二楼窗户里伸出的反坦克枪管,也可能是一个从下水道井盖下钻出来、抱着炸药包的工兵。
主炮在这里显得笨拙而反应迟缓,更多时候,并列机枪和车长机枪成了主要的还击手段。但机枪射击会暴露位置,引来更猛烈的报复。
约阿希姆除了装填,还必须协助观察,尤其是炮塔旋转时无法顾及的后方和侧下方死角。
迪特马尔则被困在电台的噪音和不断传来的、通常都是坏消息的通讯中:哪个排失去联系,哪辆坦克被击毁,哪片区域请求炮火支援但炮兵无法精确定位。
我们几乎无法得到有效的炮兵支援。在这样错综复杂、敌我交错的环境里,呼叫炮火覆盖无异于自杀,极易误伤友军。
所谓的“炮火协调”,在这里简化成了绝望时的赌博,或者,更多时候,只是一种心理安慰。狙击手?他们无处不在,但又无迹可寻。
你只知道子弹可能从任何方向射来,击穿观察缝,打死车长或驾驶员;或者打伤伴随的步兵,让他们倒在坦克旁边,你除了用车体挡住更多子弹,什么也做不了。
真正的协同,只剩下坦克与伴随步兵之间那脆弱而原始的纽带。但步兵在这里的生存率低得可怕。
他们无法像在开阔地那样跟在坦克后面,因为狭窄的通道和随时可能从头顶、侧面甚至脚下发起的攻击,迫使坦克和步兵常常被分割。
有时候,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几名步兵在清理一栋建筑入口时,被从楼上扔下的手榴弹炸倒;或者看到试图为坦克侦察前方路线的士兵,消失在某个瓦砾堆后,再也没有出来。
相邻推荐:归雁刀 , 搞笑女的春天 , 飞鸟如烟(NP) , 变身女学霸 , 末日没来,我成小丑爆火全网! , 男主穿出来后成为了星际顶流 , 我在斗罗有一间忘忧酒吧 , 那个最强被召唤物肛了 , 胜算7 , 休了凡人丑妻,仙君他悔疯了 , 穿书后疯批夫君爆改小奶狗 , 苏玉 【高H 高辣 】 , 斗罗之百变神王奥斯卡 , 重生2006年从中奖开始 , 砸锅卖铁去上学177 , 鲸鲨先生,被水獭少女标记咯(GB/四爱) , HP:被深渊所爱的铂金玫瑰 , 从执掌鸿蒙开始垂钓诸天 , 被强制匹配男友后 , 我捡的崽成了帝国少将